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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敲门声持续且急促,还伴随着取出钥匙的声音。

睡意还未退去,甚至眼睛还未睁开,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首先击飞了不知何时存在,却离我面前不到一拳距离的安详的气息。然后飞身下床,扑向正在打开的房门。

“呀!”

熟悉的尖叫声让我接触了防备姿势,模糊的视线也开始慢慢聚焦,一个受到惊吓容貌秀丽女仆出现在眼前。

“非常对不起!缪光小姐!”

我连忙向缪光小姐道歉,最近都把精神状态调到临战模式,一不小心反应过度了,这下该怎么办啊。

可是之间缪光小姐比起害怕,反而像害羞一样有点脸红地看向一边。

“左天小姐你的衣服……”

“嗯?”

我的衣服怎么了?非常普通背心加南瓜裤组合的睡衣而已,只是个人趣味问题边缘都有不少轻飘飘的荷叶边。可缪光小姐却像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难道我穿这种睡衣就那么不合适?我残存的一丝少女心受到了重创。

“不对!那个!左天小姐和唯小姐快点到三楼去!”

说完便朝着安晴小姐的房间跑去。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心中涌起什么不好的预感,不过仔细想想这应该叫预告才对。

我转身回到卧室,看到唯一脸蠢相地躺在地上,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这家伙睡相也太差了吧。

不过紧急状态在意不了太多了,先给了唯一个耳光后,我披上一件外套就把唯拖出了房间。

等到达三楼后,发现韦诗荏小姐坐在那台轮椅上,而缪景小姐现在她的旁边,但是两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

“发生什么了?”

我拖着唯快步上前问了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两人神色僵硬地让出了中间的位置。

野兽的捕食现场。

只有这样一句话在那一瞬间出现在我脑中。

如果说一眼辨认一个停止活动的人类是否是尸体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的话,那么一眼辨认这些尸体是否是人类可能是还得再下一番功夫。

尸体,也许这个词用在此处并非完全合适,如果单单是指动物死亡留下的遗骸的话,那无疑是一堆尸体。但是将这些以房间中央那张轮椅为中心,散落在到这个奢华有余的房间的布块,肌肉屑,脂肪末,骨片和内脏称作尸“体”的话,好像体字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对于这种惨状,分尸这个词都似乎太文雅了。

像是遭到野兽蹂躏的尸体从分量上,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这只野兽食量并不是特别巨大,又或者,它是以肉体以外的什么东西为食吧。

“先是无头尸案然后是分尸案吗?”

“只能说对了一半哦,你的观察力孱弱到令人敬佩啊,小天。”

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借来的高级睡衣沾上暗红的血迹。

“你在说什……”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结论已经得出。

尽管这些尸块散落在房间之中及其难以辨认究竟属于哪个部位,但是那个唯一的,不可能认错的,对于所有人类甚至所有脊椎动物拥有决定性意义的器官却不见踪影。

在碎尸的同时,这也是一具无头尸啊。

“呜啊!好恶心啦~”

姗姗来迟的安晴小姐发出了感想。

我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角落里T小姐看着房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么一来,这具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了。

纯血的缪。

宅邸的真正的主人。

缪家的命门。

缪缪缪,就是眼前这堆尸块曾经的名字。

“我来确认一下。”

韦诗荏小姐率先打破沉默。

“在发现尸体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吗?”

缪景小姐的表情有点僵硬,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平常冷淡的态度回答。

“是的。这扇门按理来说,除我之外没人能开,无论进去还是出来。”

“又是密室杀人吗?”

缪光小姐小声嘀咕着。

“总而言之,还是先到餐厅集合一下吧。缪景小姐,能麻烦你把门锁上。”

“明白了。”

韦诗荏小姐率先离开了现场。

密室吗?

恐怕这并不严谨。

我侧过身,用余光看向从房间里慢慢走出的唯,以及他背后那个豪华到毫无意义的露台。

算了,毕竟我也不是专家,不好说些什么了,而且这并不是卖弄知识的时候。

我转过身去,开始用目光寻找缪光小姐。我担心她是否能接受主人连续横死带来的打击。但是跟在人群后面的缪光的侧脸,与昨天相比好像多了一点安心。

我用力地摇摇头,快步跟上了人群向餐厅走去。为了挥去脑中浮出的妄语,同时也试图避开背后微笑的恶魔。

再次聚集在餐厅的众人一语不发,是恐惧?是猜忌?还是无助?亦或是,正在为是否应该将此事追查下去而迷惑?

至此为止,死亡的二人的共通点不言而喻,他们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和仆人,这栋宅邸已经失去了主人,杀人事件应该停下来了吧。

但是。

“事情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感叹道。

就在这个时候,韦诗荏小姐开口了。

“请问一下,各位最后看到缪缪缪是什么时候?”

正论。

本该如此。

当宅邸的主人全灭的时候,由警察主导案件调查是再正确不过了。

然而,只能说本该如此。

“我和唯是昨天晚上。”

“我也是~”

“我想应该是我了。”

缪景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冷淡。

“毕竟,我在约一个小时前才看到仍是活物的小姐。”

“我可以证明,当时我就在三楼打扫卫生,也听到了小姐的声音。”

爆炸性的证词。

缪缪缪在一个小时里变成了一堆肉块?

一个小时说短并不算短,也足够杀人,但是要是肢解一个人是在不能算是充足。

“那就是说凶手是在六点到七点一个小时之内犯案的。那么接下来,确定一下各位的不在场证明吧。”

然而在场并没有人回应韦诗荏小姐。

韦诗荏小姐并没有考虑到,这种由警察主导的场面,此时此刻无法成立。

但是似乎没人打算指出来。

既然人干不来,只能由恶魔代劳了。

“诗荏啊,不是我要指责你什么,不过你好像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啊。”

唯带着惹人讨厌的笑容开口了。

“嗯?”

看着韦诗荏小姐困惑的表情,唯相当满意地点点头。

“这并不是一场调查研讨会啊,这是针对你一人的魔女审判哦。”

韦诗荏小姐愣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

“原来如此。”

韦诗荏小姐冷静地点了点头,好像在判断他人的事情一样。

“我明白了,那就从我自己开始吧。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毕竟那种时间,有不在场证明反而很可疑吧。”

“那很遗憾我们只能认为你是凶手咯,缪宅好像流行用有罪推定呢。”

“可是我究竟是要怎么才能够再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穿过走廊打开被上锁的门杀掉缪缪缪,再上锁,然后又不被发现地回到房间呢?当时缪光小姐可是在三楼打扫呢。”

“要知道密室的解法很重要么?”

唯好像看到真心好笑的事情一样。

“既然不知道怎么做,只要知道谁能在那个时间段做出我们不知道的事,不就可以了吗?”

“不是有比我更加可疑人吗?”

韦诗荏小姐看向了在一旁的T小姐。

“两次事件中,没有不在场证明和最有机会,也最有经验做这种事的,不就是T吗?”

“我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只对杀人感兴趣,对尸体,并没有。”

T小姐冷静地陈述着,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不管你会不会,你确实有嫌疑。而且,缪景也很可疑,人在一小时内被分尸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

“嗯……这么说也对,缪景也是嫌疑人之一呢。”

“可是,缪景出来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小姐的声音啊。缪景她不可能杀人的!”

缪光小姐激动地站出来反驳。

“缪光的台词可以参考,但不能采纳啊。”

我能理解,毕竟缪光小姐无论从哪方面都表现出了对妹妹过分爱护的倾向啊。

“那,那在三楼打扫的我不是也有嫌疑吗?”

“这么说也对啦。”

唯有点困惑地歪着头。

“比起三个能轻易犯案的嫌犯面前,用不知道的手法杀人的我是否能够洗脱嫌疑呢?”

韦诗荏小姐质问着正在困惑着的唯,不,应该是装出很困惑样子的唯。

“诶?我有说过不知道你进入房间的可能性吗?”

绝对有!你刚刚才说完“既然不知道怎么做,只要知道谁能够这么做不就可以了吗?”

“从窗户对吧,唯。”

我打断了看起来有点得意忘形的唯。

“没错呢,你看连小天那个肌肉脑都能想出来哦。”

额,你是很在意我抢走你的台词吗?

“就算窗户是开着的,也不证明我能从窗户进去啊。”

“不要装傻啦,名侦探怎么可能没发现,你的房间恰好在喵喵喵房间的正上方哦。从露台上下去相当容易吧。”

韦诗荏小姐低头想了一会儿。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房间呢?我听说过了,这栋房子内可没有绳子。”

“这的确是个问题呢,不过就算这样你的嫌疑也不能洗脱哦。”

“唯小姐,不觉得这样有点无理取闹么?”

韦诗荏小姐有点无奈。

“我反过来问你,你们警察会因为只有一两件事搞不懂就放走嫌疑人吗?何况在这种我们自身安危都受到威胁的时候,当然是宁杀错,不放过咯。”

“嗯,这么说也想当合理,那你要如何处理。”

“经典的孤岛杀人当然使用最经典的方法咯。”

唯看向了缪光小姐。

“缪光,这个房子里面有没有只能从外面锁上的房间。”

缪光小姐没有预料到唯会突然向她搭话,所以迟了一拍。

“诶,有,基本所有的房间都是可以从外面反锁的。”

“唯小姐,你这是……”

“很简单,就是把你们所有人都分别监禁起来。”

“如果在此期间我们受到凶手的攻击怎么办?”

“那不是很幸运的事情吗?”

“幸运?你在说什么?”

“唯是说,死者绝对不会是凶手对吧。”

我有点明白唯的意思了。

“到时候请用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唯装模作样地向韦诗荏小姐鞠了一躬。

“你是把人命当什么了,这不是比凶手还要恶劣吗?”

韦诗荏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顾虑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的安危?”

唯甚至看都没有看韦诗荏小姐。

“只顾自保的家伙,你难道没想过没找出凶手的后果吗?”

“不需要人物的担心。我和小天会在此之前,向你们完整地讲述这个荒唐的荒谬的荒诞的故事。”

唯少有地平静地说着,毫无起伏的声线和平时大相径庭,反而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如果你那么有自信的话,我就接受你的提案。那麻烦缪光小姐你锁门了。”

说完就转身开着轮椅离去。

韦诗荏小姐的态度实在说不上是信任,反而带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嘲讽在里面,这个人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吗?

“那你呢?T小姐。”

“无所谓。”

T小姐依旧对一切都没有兴趣的样子。

“T,说实话你的态度很难办耶。至今都一副不合作又不反抗的样子,出场次数不多,台词还少,加上孱弱的个性和存在感,让人感觉你是硬凑出来的角色呢。”

唯皱着眉头,夸张地把手压在眉心,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但毫不隐藏夸张扬起的嘴角。

“你很困扰么?”

T小姐罕见地抬头,毫无生气的双眼直视着唯。

“不,还请您继续这样。”

T小姐耸耸肩,沉默地离去。

而缪景小姐,也为我们端出早餐后退回自己的房间,缪光跟着去为每一个人锁上房门。

“嗯?吃早饭?”

安晴小姐揉揉眼睛,嘴边还挂着口水。

我就说这个人为什么今天那么安静。

“我刚刚错过了什么了吗?人呢?”

我只好把刚刚的情况简略地给安晴小姐说一遍。

“不愧是小唯~真是绝妙的计策呢。”

“哼哼,没关系的再多夸几句都没问题。”

唯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妙计安晴小姐,这点谁都能想出来,只是大部分想出来的人都没有这种脸皮把它说出来而已。”

“是吗~?可是我完全想不到耶。”

那是因为你是笨蛋。

“不管怎样,今天你都得和我们一起行动。”

“没问题哦~”

“不过不许跟进现场。”

“诶~”

“不要摆出很惊讶的样子,让你进入现场的话,半小时内把现场变成废墟都不夸张。”

“小天欺负人~”

安晴小姐刚想站起来抗议,就突然摔倒了。

如果进入了现场,这种发展都不知道还会重复多少次。

缪光小姐也

“好吧,现在只剩我们了,为了保险起见,也稍微确认一下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吧。缪光就不用说了,你的不在场证明和也没有差不多。之所以没有把你监禁起来,只是因为只靠我们调查会相当麻烦而已。”

“额,谢谢。”

缪光小姐表情有点僵硬地向唯道谢。

“我先我先~我当时在睡大觉哦~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想也是。”

那的确是个很难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

“我和唯的话,在同一张床上,应该没办法不知不觉溜出去,算是有不在场证明吧。”

“对比不在场证明,我比较在意你们的关系。”

“缪光,我想问一下,你通知诗荏的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了吗?”

唯这么一提我才发现,只有两位女仆和韦诗荏小姐已经换好衣服。其他人身上还穿着睡衣。

“这么说来,当时韦诗荏小姐还说过她有早起的习惯。”

这一点对韦诗荏小姐非常不利啊。

“还真是越来越可疑了呢,现在饭也吃饱了,我们去调查现场吧!”

唯握紧拳头向上举起,像是准备去探险的小学生,不过会对这种探险兴奋的小学生不可能存在吧。

“等一下,唯。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换好衣服再去比较合适。”

我可不想睡衣沾上尸臭。

“也对!那我们换好衣服后在喵喵喵门口集中吧,现在解散吧。”

说是解散但是我们的房间都在四楼,所以我们一行四人到了各自房间才分开,缪光小姐则站在走廊等候。

“唯,你这次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毕竟我们好像一直回避了某个可能性吧。”

“你是说外部入侵者对吧。”

“诶,你也想到了?为什么你故意不提啊。”

“因为我觉得这个可能小得可以忽略。”

“为什么?不要跟我扯因为这样故事会比较有趣。”

“虽然这也没错,不过我还有很多证据啊。”

唯边说边背对着我脱下了睡衣,衣服下的身体出乎意料得……比穿着衣服时更像女孩子。从上到下没有一点赘肉,但是也看不出一点肌肉的线条。腰部曼妙的曲线和小巧的体型,让我有一种想把他扒光确认清楚的冲动。

“第一点,这座山是缪家的私人领地,我不认为他们会山门大开,让无关人士来去自如。”

“可是也有漏网之鱼的可能啊,毕竟山那么大。”

“没错,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诡异的犯罪现场。”

唯停顿了一下,严肃地在行李箱里挑选衣服。

“如果是闯入者的话,有必要制造如此完美的密室吗?紾的死为例,即使犯人在作案时,荧光液还没扩散到整个房间,要注意到和地面一样颜色的荧光液并避开它们,还要在不引起缪䌻紾的注意,还真不简单。即使他踩到了荧光液,也没有立刻消除痕迹的必要,比起这个在不确定的环境里,先逃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唯终于选出了一件涂鸦了奇怪生物的黑色文化t恤。

“而在第二个案件中就更加诡异了,这个入侵者首先要用某种当时进入这个进入条件比较苛刻的非密室当中,将喵喵喵杀死,然后在一个小时内顶着不知道缪景什么时候回来的风险碎尸,最后用某种当时离开并保持着这个进入条件非常苛刻的房间离开。作为入侵者,有如此多的多余动作和多余的顾虑实在难以理解,如果这种入侵者存在的话,也只能说他在顾虑着我们当中的帮凶。”

“的确,如果是入侵者的话,多余的事情又太多了。”

唯穿好衣服后转过身来,然后惊讶得瞪着我。

“你什么时候换好衣服了?”

“你转过去的时候啊。”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脱衣服啊?”

“原来你一直在偷看啊。我的确没有脱,我的睡衣也是我的内衣啦。”

“这么想一下你的睡衣的确每天都在换。你今天早上穿着内衣到处走不觉得羞耻么?”

“是有点,不过想想除了你都是同性,你又算半个同性,就没那么在意了。”

“咦?我可以生气吗?我可以对吧。”

“别耍宝了,缪光小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毕竟已经死两个人了,大概。

走出房门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安晴小姐居然比我们还快地换好了衣服,还现在门口等我们。

“安晴小姐动作出乎意料地利索啊。”

“衣服不是我自己换的啦,小缪光说如果让我来时间可能会跟不上。”

难怪会那么快就换好。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事不宜迟。”

接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缪缪缪的房间。

按照之前讨论的那样,我和唯进入房间调查,缪光小姐和安晴小姐在门外等候我们。

此时,空气中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混进了淡淡的腐臭,苍蝇也扇动着翅膀从山林中出来,奔赴这场奢华的宴席。

将尸体完成这种惨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仅仅是泄恨?

我想起来了唯之前的问题,死过一次的人物是尸体,那死两次的呢?

毫无疑问被虐杀的缪缪缪并不止死了一次,所以她的尸体肯定是一件精心炮制的道具。

“小天,过来记录一下尸块的位置。”

真是个讨厌的差事。

尸块好像被均匀地洒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手脚在轮椅的附近,肝脏的碎片在床边,包括胃和肠子的消化道落在露台的入口处,心脏在我昨天坐过的沙发上,昨天自己坐过地地方摆放着尸块这种感觉让人不适。

检查完最后一块尸块位置的唯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往上看,只能看到一个窗帘被拉上的窗户。

“上面是韦诗荏小姐的房间吧?”

我试着向若有所思的唯搭话。

“从上面下来挺容易的吧?”

“但是要怎么上去呢?就算踩着栏杆也离楼上约8米。小天,你可以做到吗?”

“不行,没有绳子的话,我是做不到的了。”

“是吗?既然你都说做不到了,那么我觉得人类范围内就更没几个能做到了。”

这句话怎么有种否定我是人类的感觉。

“你觉得是用绳子?”

“不过听缪光说为了避免缪缪缪自杀,连窗帘都是用不可能支撑人体体重的布料去做的。”

“往上不行,往下呢?”

“楼下的房间并没有露台,下去更加困难啊。”

“也就是说韦诗荏小姐不可能犯案了吗?”

“嫌疑的确是降低了。”

我跟着轻轻松了一口气。

“轮椅你检查过了吗?”

“嗯,几乎整个轮椅都沾了鲜血,坐的地方和轮子上都有刀痕,地面上还有一些像是从轮子上切下来的白色橡胶碎屑,现在毫无疑问是凶手拿着刀类的。”

“即使对手拿着刀,你也没问题吧。”

“你居然先关心这个,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搜查个人物品。”

“如果凶手像你一样天真地把凶器带在身上,天下就太平了”

“嗯……你说的也没错啦,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啦。”

“那出去以后我们去检查一下每个人的包裹。还有把露台门关上,苍蝇越来越多了。”

“是是是,真会使唤人。”

我走到露台,用脚把肠子移开,苍蝇也随即散开,干净露台作为背景,让苍蝇显得格外地刺眼。

这些虫子根本不知道它们在**的是谁的血液,对于它们而已再高贵的人也只是一堆腐肉而已。

我走出房门,看了一眼地上的肉屑,自杀志愿者在被杀死的时候会想到什么?解放?愉悦?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恐惧?这个答案只有本人和凶手才知道吧。

接下来,我,唯,安晴小姐和缪光小姐一行四人按商量好的那样搜查了所有人的个人物品,准确来说只有三人,安晴小姐那核弹一样的天然让每个人被搜查过的东西变得一片狼藉。结果,像预期那样,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形势还真是严峻啊。”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两边都不想怀疑,但是不得不说,现在嫌疑最大的是缪景小姐啊。”

说到这里,缪光小姐的肩膀抖了一下。

“缪景她不会是凶手的!”

“缪光,不是会不会是凶手的问题哦,而是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凶手,缪景就必须成为凶手啦。”

毕竟保命要紧。

唯若无其实地补上了一句。

缪光小姐肩膀抖动更加厉害了,然而面对唯冷血的回答,她只是小声地憋出一句“就算这样”而已。

“小唯好可怕~像恶魔一样呢~不过也救了所有人啦~”

“哼哼不用客气,继续夸我吧。”

“这不是在夸你吧!”

这种气氛真是轻松地让人火大,难道说我自己也为找到替死鬼而送一口气?

唯的善行是彻底的虚假的,而我的善意是伪装过的虚伪。假善人和伪善人,我和恶魔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人类和恶魔本来就没有不同,只是恶魔不需要修饰恶而已。”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把唯称作恶魔时,唯那像毒饵一般甜蜜的声音。

“那这次的事件就完美完结啦,Q.E.D哦。”

“不对吧?决定性的证据都还没能找到?怎么能就这么结束呢?”

“小天,你真的很死心眼耶。何必把生存游戏玩成解谜游戏呢?难道说你是那种信奉真相只有一个的人吗?”

“可这样不就是等于把缪景小姐当作我们的替死鬼吗……”

“这样的话,那就用我吧,我的嫌疑不是也无法消除么?你们到时候说是我干的就可以了!”

缪光小姐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什么?缪光小姐你是认真的吗?你应该明白缪家会怎么样对你的吧!?”

“我明白。”

“缪景小姐同意吗?”

这个时候,缪光小姐低下头,有点寂寞地说。

“缪景她,应该不会在意,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好好的。这只是我的自我满足,妹妹都不在了,我可能会受不了。”

“这是多么感人的姐妹情,我都快哭出来了。”

“就是啊小唯,让她们生离死别的你简直是恶魔呢。”

唯露出了真心觉得感动的表情,我明白这只是看到不错的故事的感动,仅此而已。

这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我没法用连真假都仍未判明的嫌疑人作牺牲品。

“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

唯冷冷地问道。

“是真是假都好,被当作凶手的人都会成为祭品。”

“起码可以确认成为祭品的是凶手啊。”

“确认之后又能怎样?你只是把牺牲一个人这个理由正当化而已。”

你这是伪善啊,小天。唯带着轻蔑的微笑这么说。

“我知道啊……”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没办法认可这种事实啊。

“小天,再不走我们就撇下你去吃饭咯。”

“你们先去吧,我暂时没有胃口。”

没等唯回答我就转身离开。

我独自行动之后回到了缪缪缪的房间,正如唯所说的那样,该调查的都调查了,并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但是,就像缪䌻紾的尸体一样,违和感被塞进了这个现场。

到底是哪里不对?

究竟是什么?

是密室?

是血迹?

是露台?

是尸块?

是轮椅?

亦或是消失的头颅?

不借助恶魔的翻译,我根本没法看清这段血腥的篇章在诉说着什么。

我关上房间的门,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比起身为侦探的恶魔,还是身为嫌疑人名侦探更加可信。

我轻轻敲了一下韦诗荏小姐的房门。

“是左天小姐吗?有什么话可以隔着门说么?”

韦诗荏小姐仅凭敲门声就判断出是我了啊。

“我明白,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韦诗荏小姐沉默了几秒。

“我可是主要嫌疑人之一哦,你就不怕我会说谎?”

“这个……我会自行判断的。”

“作为侦探,你天真过头了。”

“我不是侦探,这点我明白。”

我只是一个不甘于旁观的观众,企图模仿这个角色来改变这个故事。

“缪光小姐已经和我说了,你们认为缪景小姐是凶手对吧。”

“从找到的证据分析,缪光小姐和缪景小姐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并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她们俩其中一人是凶手。”

“我觉得她们并不是凶手。”

“嗯?!”

“我也不是说凶手在其他客人当中的。”

“你的意思是外来者?”

“没错,我觉得外来者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外来者的话,并没有必要制造密室啊。”

我把唯的推断告诉了韦诗荏小姐。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不难反驳。”

韦诗荏小姐停顿一下。

“犯人并不是故意制造密室,只是在实现某个目的的时候无意间制造,而犯人的目的并不是避开嫌疑,而是隐藏在这间宅邸当中等待下一个杀人的机会。如果是缪光缪景犯案,她们没必要制造这种只对自己不利的密室。”

“可是为什么要做砍头分尸这种事情呢?要分尸很困难的吧?”

“你把人类想得太强壮了,普通的刀具可能做不到,不过柴刀或者斧头这种很重的利器不难做到。至于原因,这我不大清楚,可能是和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这么说的话也合乎逻辑,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把门拆掉的气势扑倒门上。

“如果真的是外来者的话,那缪景小姐岂不是要白白牺牲!”

“冷静点,左天小姐。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韦诗荏小姐轻轻拍了几下门示意我冷静下来。

“可是……”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我不会一直被监禁在这里的,你们不是才洗清我的嫌疑吗?只要允许我去调查,我一定能在一天内找到的证据的。”

此刻的韦诗荏小姐是如此的可靠。

“简直就是正义的伙伴。”

“不要调侃我啦。”

韦诗荏小姐的声音有点害羞。

“你不放弃调查的样子,也是正义的伙伴呢。”

不,我并不是正义的伙伴。我没有这种崇高的精神,我只是憧憬着这些拥有正义的人们,而我所做的这不过是一种拙劣模仿而已。

我感觉到有点不适。

“抱歉了,虽然还有很多事要问,但是我是擅自和他们分开的,他们应该会担心我的。”

真是拙劣的借口,恶魔是不懂担心的。

“是吗?那就这样吧,我也要整理一下思绪。”

韦诗荏小姐爽快地接受了我的谎言。

“等我出来后再聊。”

等名侦探从牢笼中出来的时候,这个荒诞的故事就能完结了吧。

离开了韦诗荏小姐的房间,我决定调查一下宅邸周围有没有入侵者的痕迹。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不安感向我袭来,空旷的“空间”就像拥有了质量一样把我压碎,恶意从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灌入了我的身体,我只能匍匐着用全力把大门关上。

简单来说,我刚刚是忘记了室外对于我来说是个可怕的地方,何况缪家宅邸的正门外并不是森林而是大片的空旷的欧式皇家园林,对于有广场恐惧症的我简直是地狱一般。

“我真是笨蛋啊。”

我趴在了大门前的地面上穿着粗气,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只用了几秒,我就完全放弃了调查“室外”这个选项。

“嗯?小天你在这里做什么?模仿被撒了盐的蛞蝓么?”

谁会模仿那种东西啊!虽然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没有错啦。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唯站在我的面前,用看到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我。

“唯,你来得正好,咦?安晴小姐和缪光小姐呢?”

“她们还在餐厅哦,只是缪光说听到门的声音我才出来看看哦。”

“那刚好,我和你交班,我去餐厅,你出去调查一下房子外面。”

“外面?为什么?”

我把从韦诗荏小姐那里听到的推理都跟唯说一遍,但是没有提到韦诗荏的名字。但唯听完后露出无趣的表情。

“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

说完,唯便打开门走出了宅邸。

“可以的话,我希望他等我离开了再开门……”

受到了二连击的我蜷缩在地上呻吟着。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唯能够认真调查出什么线索,因为唯不会说真话,重要的线索就算发现了也会保持沉默,事后问他,他也只会说我当时没有问清楚。

恶魔只能证伪,不能证明。

“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但我要做的事还有一个。

“T小姐,在吗?”

我来到了T小姐的房门前,有趣的是T小姐的房间就在韦诗荏小姐的对面,把杀手和警察放一块应该是缪缪缪的恶作剧吧。

“进来吧。”

虚弱到不认真听就听不到的声音。

“你叫我进来,我也……”

“这样啊。”

她好像想起来门已经被锁这件事情。

“啪!”

门被打开了。

“进来吧。”

T小姐半睁的眼睛里依旧充满冷漠,但是比起这个。

“为什么这个门能开啊?”

“这样就开了。”

T小姐用手比划了一下,你这样我也是不会懂的。

我只知道,这个牢房并没有意义嘛。

“不在场证明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你也不会回答对吧。我更想知道在杀手的视角,你是怎么看这个案件的。”

“没有兴趣。”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说预料之内。正当我尝试用别的话题与她交谈时,T小姐第一次打断了对话。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和我接触呢?”

“什……?”

要说为什么的话……

“是为了更了解我这个人物吗?”

“额?嗯,大概。”

“你任务这是需要了解所有的人物才能结束故事吗?”

“额……啊……大概吧。”

不了解的话,也不好找出犯人吧。

“我觉得那些会把世界当成是故事的人很可怕啊。”

T小姐是在讨厌被当作人物看待吗?

“喝吗?”

T小姐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瓶酒。

“我不大会喝。”

她只回了一句“这样啊”,然后就往嘴里灌酒。

“我说的是那些以作者和主角自居,把他人当成是角色对待的人很可怕啊。”

黄汤下肚,T小姐突然变得健谈起来。

“非常可怕啊,轻易物化他人的人,不把别人当人的人。”

“所以我要杀掉。”

“世界充斥着这种自我中心的人,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所以都要杀掉。”

我好像受到了T小姐的醉意感染一样,不自觉地开口了。

“我啊,倒是觉得那些无意识地把一切包括自己在内的世界当作是角色对待的人更可怕。”

“哦?还真是有趣的观点。”

T小姐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感到有趣的表情啊。”

“你也没有在意不是吗?”

“我只是在说事实,没必要在意你的反应。”

“哦。听众的反应不必要在意吗?看来你也是个‘主角’啊。”

她从口袋摸出一把匕首向我扑来。

喂,不是说带不进来的吗?

要是平时,我可能已经吓到失禁了,不过醉酒的杀手倒和普通醉汉一样孱弱,一下子就被我制服了。

“你这可是误解。”

“那你是什么?对你来说,其他人又是什么?”

T小姐第一次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

但我只能回以沉默。

“这东西,你还带了多少?”

我踢了一下地上的匕首。

“就一把,再多可能就没法混过去了。”

这就是凶器吗?

不对,这种巴掌大的匕首杀人是绰绰有余,但分尸是有点吃力啊。

“总之,先和其他人会合吧。”

我松开了T小姐,她并没有反抗,像是被驯服了一样,即使在我伸手去捡匕首毫无防备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来到餐厅后 ,我发现安晴小姐已经用餐完毕,缪光小姐正在收拾,而安晴小姐则在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咦?小左天?小唯去哪里了?小T,为什么?”

“我托唯去办点事,而我去看T小姐的时候,发现她不仅能够开锁,还带着这个。”

我把匕首放在了桌面上,随便找个椅子坐下了,T小姐在我的旁边座位坐下。

“与其让她乱跑,还是放身边比较合适。”

“T小姐就是凶手吗!?”

缪光小姐显得异常激动。

“还不能确定,毕竟这个小刀杀人可以,斩首的话实在勉强。”

“这样啊。”

缪光小姐表情十分复杂,没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左天小姐和T小姐需要吃些什么吗?我现在就帮你准备。”

“啊,不需要了,我不饿。”

“不需要。”

“那甜点呢?”

“请务必拿来。”

缪光小姐做的甜点最棒了。

“小左天啊,你还没放弃调查吗?”

“是啊,感觉挺难接受的。”

“很有主角的感觉对吧。”

T小姐还在耿耿于怀吗?

“不可能啦,主角应该是更加强大的人才是,小左天看上去好弱啦。主角应该是拥有力量的人,懂得迷惘的人,立于人前的人。看起来又弱,又不懂反省,还很胆小的小左天不可能当主角啦。”

的确如此,我不是主角的料。

“小左天如果在我书里头出现,那一定是帮助正义的伙伴的龙套角色啦。是正义的伙伴的伙伴哟~”

“哈那还真是个不错的角色。”

“嗯……好像也不行,小左天你正义感好像也不够的样子,做事犹豫不决地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又不是当坏人的料,根本不能被写成角色!”

“诶,我刚刚是不是被说了很过分的话啊?”

就算是我,也是会受伤的啊。

“不,这是称赞哦,当不了人物的话,就不会被角色所束缚,不需要按着故事生存,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哦。不过对于随波逐流的你来说,这可能会让你相当失望罢了,你只能像个人一样自己选择。”

面对安晴小姐这说不上是称赞的称赞,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也主张,你会预言么?”

我试着开玩笑。

“不,这只是作家的判断而已。”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唯呢?唯会是怎样的人物?”

“他也当不了人物。”

安晴小姐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和你相反,你是性格太弱,而他是太强,比最阴险的巫女还阴险,比最强大的魔王还强大,比最邪恶的龙还要邪恶,他是名副其实的说书人哦。”

安晴小姐好像有点厌恶一样移开了视线。

“嗯,非常可怕呢,我甚至认为这场过时的豪宅杀人事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么比主角,反派,路人都要弱的不是人物的我,要如何对抗比主角,反派,路人都要强的不是人物的唯呢?”

“你要和他对抗啊,这真是愚蠢……”

安晴小姐皱起了一对绣眉。

“不过,你可以篡改故事的结局,说书人会修饰润色但不会篡改,你只要像个作家一样粗鲁地野蛮地把故事的结局篡改了就好了,如果那是活人那你就把她杀死,如果那是不义的那你就把它伪装成正义。”

“……”

“不过是作家的妄想而已啦,小左天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啦,不过你好像什么时候都那么严肃。”

“没有这回事,我是个很随和的人。”

我向安晴小姐挤出了一个笑容。

“噫,好可怕,好像要被杀掉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时候缪光小姐端着甜品出来了。

“我觉得左天小姐相当得帅气哦。”

缪光小姐微笑着安慰我。

“我觉得女孩子不是被说帅气会开心的生物啦!”

不过,甜品倒是会让我开心就是了。

“缪光小姐,如果缪家真的要报复你,你不怕么?”

“死是很可怕啦,但是死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比起那个我比较害怕孤单呢。”

缪光小姐逞强似得吐了一下舌头。

“不用怕的,我刚刚和韦诗荏小姐谈过了,她也觉得你们并不是凶手,她一定会证明你们的清白的。”

“那个警察,不会那么做。”

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插嘴,真不明白她感兴趣的话题究竟是什么,也不是如她所说只对杀人感兴趣一样。

“她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把自己当角色的人吧。”

这种事,我……

“我知道凶……”

像看准时机一样,唯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T小姐颤抖了一下,便不再开口。

“我回来啦!哇,T也加入聚会啦?”

“哦,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哦。”

“是吗?那真是没用呢。”

“没用的是你啦,小天。你那个慢得像埃尼阿克一样的大脑难道就想到什么吗?”

“什么啊,你不是说你没……”

等一下,唯不会对我撒一些没有意义的谎言,恶魔的证词不能证明,但可以证伪。

而按唯的能力,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意味着并没有外人进出的证据。

韦诗荏小姐的推理难道错了?还是说证据已经因为时间消失了,或者是已经被处理掉了?

看来有必要尽快让韦诗荏小姐接手调查了。

“唯,我有一个提议。”

“你想说,反正我们已经证明凶手在缪光和缪景之间了,我们应该把诗荏放出来对吧。”

“额,嗯,对是这个意思。”

“我应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你就没有想过诗荏是为了逃走而编造的推理吗?你就这么迷信‘正义’这块金字招牌么?”

这都是正理,我无法反驳。

“不过那没关系啦,反正她是不是凶手,逃不逃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唯非常干脆地接受了这个明显不合理的提案。

虽然过程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目的已经达到,这就是算是不错的结果。

烂俗的闹剧即将接近尾声,无趣的故事就要进入终章。

我仍愚昧地坚信着正义必胜的结局。

直到我看到了正义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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